幽深的甬道中,成排的鲛人油灯火光通明。
“原来是真的。”
陆小川眼眸深邃,感慨地说道。
“鲛人?人鱼?这俩有啥区别?”
“这尼玛简直魔幻啊!该不会世界上的真的有鲛人这种生物吧?”
“呼叫老八!他敢过去喝一口人鱼油,我打赏一百个火箭!”
“卧槽,你们可真想得出来!”
“我去,光是看着我就汗毛直竖,这要是在现场非得吓尿了不可。”
“这么多鲛人,秦始皇从哪儿弄来的?如果留下一只活的,现在可就变成无价之宝了!”
“你睁大眼睛看看,这里有不是无价之宝的东西吗?”
阴森恐怖的鲛人油灯,给观众们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和心理冲击。
弹幕议论纷纷,讨论着鲛人的真假,以及他们的来历。
陆宇迈着谨慎的步伐,走上前去。
“陆宇,你该不会是想从这里过去吧?”
卡塔琳娜脸色惨白。
从它们中间穿过去,开什么玩笑!
“难不成你想永远留在这里?”
“别怪我没提醒你,地下的空气是不流通的。油灯燃烧的时候会消耗大量氧气,时间一长……”
陆宇回头望着秦军阵营,“我们有这么多人呢。”
卡塔琳娜瞬间面无人色。
留在这里只能慢慢等死!
可……
前方的甬道,就像通往地狱的大门,充满阴森邪恶的恐怖气息。
“城主大人,我先带人在前方探路。”
白起一看陆宇走在前头,立刻出声。
“俺来吧!”
孔夫子大踏步走在前面。
“俺身手好,寻常的机关陷阱,根本奈何不得俺!”
陆宇犹豫了下。
史记明确记载,秦始皇陵墓中,‘令匠作機弩矢,有所穿近者輒射之’。
如果是现实世界,在岁月的侵蚀下,机关弩箭早已朽坏。
可这里是杀戮战场!
他可不觉得系统特别提示的‘最高难度’‘危险性极大’是开玩笑。
“白将军,你找几名身材高大的士兵,把盔甲脱给他。”
陆宇还是决定安全第一,不能冒险。
“是!”
很快,高大魁梧的孔夫子在别人的帮助下,穿上了紧身衣一样的盔甲。
“嚯,真是憋屈,快喘不上气了。”
他稍微一用力,用来链接铠甲的牛皮线崩的啪啪作响,只能委屈地缩着身子。
“老夫先给你们探探路。”
孔夫子踏着沉重的步伐,目光如火炬般,盯着甬道里的鲛人灯台,走了过去。
陆宇小心谨慎地跟在他后面两三步的地方,和白起并排而行。
卡塔琳娜躲在他的身后,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。
秦军锐士走在最后,神情同样有些紧张。
一步,两步。
孔夫子高大的身形终于踏入了甬道中,他谨慎地放慢了速度,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鲛人干尸。
陆宇咽了口吐沫,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。
先前离得远还不觉得,现在鲛人干尸就在旁边。
它们脑袋上的皮肉已经风干,黑乎乎皱巴巴地贴在颅骨上。
一双眼睛已经成了漆黑的空洞,嘴巴大张,细密尖利的牙齿就那样暴露的空气中。
而且古怪的是,陆宇似乎能体会到它们被活生生钉在墙上,开颅制灯时的痛苦。
那是一种极度痛苦、怨恨、压抑的负面情绪,让人禁不住生出烦闷欲呕的感觉。
咚,咚,咚。
孔夫子紧张地左右扫视着,轻轻挪动脚步。
“啊啊啊!为什么大半夜我要来看这种直播!”
“申请弹幕保护!”
“富强、民主、文明、和谐、自由、平等、公正、法治、爱国、敬业、诚信、友善。”
“以热爱祖国为荣,以危害祖国为耻。”
“打倒一切牛鬼蛇神!”
“建国以后不准成精!”
随着陆宇踏进甬道,龙国观众禁不住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。
密闭的地下空间,跳跃的火光照映在鲛人死状凄惨的干尸上,再怎么胆大的人也会立时头皮发麻,生起无数鸡皮疙瘩。
秦军锐士紧紧抓住了手中的武器,把弩箭对准了鲛人灯台,好像他们随时会再活过来一样。
卡塔琳娜干脆闭上了眼睛,靠拉着陆宇的衣角前进。
越是往前深入,众人的神情就越是紧张。
陆宇咬紧牙关,来抵挡负面情绪的滋扰。
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初在精神病院时的场景。
被拘束带捆绑在病床上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因为其他病人突然发疯,陆宇为了自保和对方扭打起来,最终在大冬天,被浇了一身凉水,让自己‘冷静冷静’。
给父母写了无数封信,最后在一次偶然间,看到护工直接把他的信件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。
绝望、无助、悲愤、压抑。
他的眼球中布满血丝,神情越来越狰狞。
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一只苍劲的大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陆宇猛地转过头来,表情狞恶得怕人。
“大人,您怎么了?”
白起看出了他的异常,紧张地问道。
“白将军,难道你不觉得……”
陆宇转头看向身边的卡塔琳娜,对方一直低着头,只看地面,浑身瑟瑟发抖。
好像她除了害怕以外,也没受到什么影响。
至于秦军锐士,虽然表情各异,但是看得出来,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负面情绪的侵袭。
在场只有两个人,完全不受影响。
一个是走在前面的孔夫子,另一个就是白起。
“大人,你们怎么不走了?”
孔丘回过头来,他虽然紧张,但是并不害怕。
“你可真是心大啊。”
陆宇不得不佩服对方。
他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个想法,自己感知到的负面情绪,很大一部分来自对鲛人干尸的观感。
在这种环境下,人很难不胡思乱想,从而回忆起很多不愿意记起的场景。
“什么心大?”
孔夫子挠了挠后脑勺,“这鲛人活着的时候,也不过百十来斤,如今只剩下一副枯骨,老夫一只手就能捏碎,有什么好怕的?”
你看,凡尔赛上了吧?
陆宇无奈的瞥向他。
至于白起……
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,杀神不是白叫的。
人家什么血腥恐怖的场景没见过,这都是毛毛雨而已。
“咦?”
陆宇注意到,走在白起身边的秦兵脸色看起来比其他人好上很多。
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笼罩,或者某种气场吗?
“白将军,咱们一起走吧。”
陆宇只能拉下脸,再不敢逞强。
两三百米长的甬道,他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。
如果继续走下去,说不定没到中间,他的精神先崩溃了。
“哦,好。”
白起面色如常,昂首挺胸走在前面。
陆宇松了口气。
如果没有他和孔夫子镇场,光是这条甬道,就足够拦住绝大多数闯入者。
咔哒。
忽然,一声清脆的响声,回荡在甬道之中。
咔哒,咔哒。
陆宇瞬间脸色大变,“谁碰到或踩到什么东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