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

“爸！”洛落从车上下来，她原本被何安羡的告白说得小兔乱跳，但见到自己的父亲，整个人瞬间清醒。 她爸对洛落和姐姐很严格，他总要求她们姐妹俩踏踏实实地过日子，千万不要走他的老路。 而现在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何安羡，让洛落忍不住扯了扯何安羡的衣袖，小声道：“我爸很难对付的，你上去就很难下来了。” “放心，我扛得住的。”何安羡拍了拍洛落的手，安慰着。 “叔叔，打扰了。” “哎，安羡！”洛落见何安羡大步走了过去，心里急的不行，她抱住妈妈的手。 “妈，你等会看着点，我怕安羡说错什么，我爸发脾气。” “安羡这小伙子这么有礼貌，你爸肯定喜欢得不行。” 洛母带着洛落上楼，洛落忍不住叹息，她实在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他们才拍拖几天，就要见家长了。 刚进客厅，洛落就看到何安羡和她爸坐在一起，相谈甚欢，仿佛多年好友，这让她感到很震惊。 “小何，等会我带你去看看我珍藏的酒，那酒是洛落出生的时候别人送的，我还没开封过，今天高兴，等会就留在这一起吃饭。”爸爸使劲拍着何安羡的肩。 何安羡也高兴道：“好，都听叔叔的。” “叫什么叔，叫爸。” “爸！” 何安羡叫的很大声。 都叫爸了，离叫妈还差多远。洛落嚼着妈妈给的软糖，一脸无奈。 但见男友笑得这么开心，洛落的心却沉闷不少。她好像太着急表白了，而且也没有跟何安羡聊过她对于未来两人的关系的想法。 何安羡对自己很好，对自己父母也很尊重，而且他似乎有想更进一步的打算。 可洛落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。 她十多年前困于家庭中落，几年前又困于到适婚年龄。好不容易鼓起勇气，在感情上先前一步，但前进一步并不意味着跨越十多年的煎熬，她还没有结婚的想法。 这对何安羡很不公平。 不能拖着对方，今晚就跟他说清楚。 “妹，过来。”爸爸向洛落招手，“现在时间还早，你跟小何到外面走走，吃饭我叫你。” “好。”洛落答应了，“走吧。” 何安羡不敢动，他望着洛落和她爸：“我真的不用帮忙吗？” “你是客人，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？快和洛落去走走。”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起身朝厨房走去。 “我爸脾气就这样，说一不二，你要是敢去厨房帮忙，他跟你急。”洛落牵起对方的手，朝花园走去。 洛落家虽落败，但房子还是以前那栋小别墅，西式的装修风格，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。 何安羡看到那片被修剪地很好的小草地，他愣住，那是受伤时翻墙进来躺的地方。 “我跟你说，我小时候做过一件很厉害的事。”洛落指着那片草地。 “什么？”何安羡的声音有些颤抖。 “8岁的时候，爸妈出去应酬，就留我一个人在家，我自己吃完了饭，准备偷偷开电视看动画片，就听到花园里有声音。我那时不知为何，居然什么东西都没带跑去花园，你知道我在那看到了什么？” “一个浑身都带伤的人躺在草地上，我那时吓到了，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血，就叫了一声，他好像听到我在叫，抬头望了我一眼。也就是那一眼，让我冷静下来，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，但我记得老师和父母教我的事，要乐于助人。所以我打了求救电话，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，还报了警。等我昨晚这些，才跑去看看他怎么样，还有没有气。可我怎么摇他，他都没有反应，那个时候，我慌张地不知该如何。直到，救护车赶到，把他送进了医院。” “后来，警察说他没事了，我就放下心了。这么多年过去，我还记得这件事。因为，那时我第一次救人。虽然，他再也没出现了，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，长什么样子。只知道是个高高瘦瘦的人......” 何安羡把洛落拥入怀中，把下巴放在洛落的肩上。 “安羡，你怎么了？” 何安羡心跳得厉害，那晚的追杀留下的伤口，横贯在后背和手臂上，他虽然已经忘了当时的痛楚，但一想到自己为了躲藏打手，跳进了洛落家的后院。 虽然他得救了，但现在一想起来，他总会料想到不好的事情。如果那些人发现他躲在哪，也跟着进来，那洛落一个8岁的孩子很可能会被灭口。 光是想到有这种可能，他就忍不住责备自己。 “洛落，我是说如果，你救了那个人，但被伤害那个人的坏人知道了，他们来对付你，你会很危险的。”何安羡维持那个姿势不动，闷声道。 洛落觉得何安羡很反常，此时的他浑身都透露出脆弱的气息，让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。 “可是没有如果啊。安羡，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，我救了他是出于不忍，倘若我不救他，我会恨死自己的。所以，我不怕别人来报复我。” “没事，还有我。我会保护你的。” “那不就行咯，不用想太多。你们做老师的，最容易犯这个毛病，想简单一点就行了。” 何安羡忍不住笑了，他的洛落很勇敢，是他懦弱了。 “是啊，得改改。” 晚上，四人围成一桌。 何安羡和洛父坐一边，洛落和洛母一边。 “小何你说的对，城东那边的发展确实一年不如一年，城南拍下这地得亏。”洛父拍着手，将自己对城东那片地的看法全部说了出来。 何安羡把西装脱下，将衬衣袖口往上翻折，露出干劲有力的手臂。 “爸说得对，城东那片的规划太乱，没有明确的方向，经济根本发展不起来，所以城南拍那块地其实根本不划算。”何安羡附和着洛父。 “这城南现在发展越来越乱了，自从它老子病了，就开始不行了，我看就那总出来发言的小子还算可以。” “简昭意能力确实还行，但他被简东源两兄弟压着，暂时还翻不出什么花样了。” “......” 洛落扒着饭，看着对面两人聊的越发上头，连饭都顾不上吃。 忍不住插了一句：“爸，你们别光说不吃啊，菜都要凉了。” “行行行，你先吃着。”洛父随便夹了一块肥猪肉给洛落，打算塞住她的嘴。 “洛落不吃这种的......”何安羡筷子都伸了起来。 “我不吃这么肥的......”洛落一脸嫌弃地想把肥肉给扒开。 洛父夹住那块肉的手停住，三个人一同盯着何安羡。只不过洛落是震惊，洛母和洛父是我懂的那种表情。 洛落很疑惑，她从来没跟何安羡说过自己不吃肥肉的。他是怎么知道的？ “给我吧。爸。”何安羡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了碗过去。 洛父大笑，他把肉夹给何安羡：“小何，你还挺细心的。” “小何，我听洛落妈妈说，你是在大学教书的。我为人也不迂腐，年龄大一点没关系，只要疼洛落就行了。” “爸您放心，我会疼洛落的，洛落喜欢的我会尽力给她，她不喜欢做的我绝对不会逼她，如果您放心不下，您可以考察我一段时间，您觉得我做的不好直接跟我说，我立刻改......” “小何，我又不是你老板，考察什么的太夸张了。我就想问问你的想法，打算什么时候跟洛落结婚？” “结婚！”洛落跳了起来，她觉得进展太快了，她一时半会可接受不了。但爸妈这么看好何安羡，她如果强硬说不，肯定是行不通的。 “爸，我和安羡刚在一起没多久，这么快说结婚会不会太着急了。”洛落采取迂回战术。 “妹，婚嫁之事要从长计议，我们也只是先说着，最后也是要看你的心意。”洛父对洛落个性也算知根知底，只能稳住女儿的情绪。 他和洛母的心情是一样的，见女儿快26岁还是孤零零一个，说不着急是假的，眼见女儿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友，看对方的举止和言谈，连带这一身的行头，洛父基本能确定对方家中富足。 起初，他害怕自家高攀不上。但听到这小伙子在楼下说的一番话，洛父觉得此人对自己女儿是真喜欢，拉得下脸去求长辈给机会。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。 重要的是何安羡的身世——一个帅气多金又有才的孤儿，这种女婿在相亲界也是相当难得的，以后洛落就不用受婆婆的气，正好合了她的性子。 洛父算盘打得响当当的，而何安羡却愁比黄花瘦。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洛落的意思——她不愿意与自己结婚。 他看着洛落长大，怎么可能不知道洛落在想什么。去年她去庙里挂的许愿牌，所祈求的愿望是希望家庭圆满、身体健康、工作顺利、赚足钱退休，一字未提情爱。 由此可见，洛落在没遇到自己前，对爱情是不强求的。 来见洛父洛母，是他唐突了，没有考虑洛落的想法，让她着急了一个下午。 “叔叔，我和洛落想得一样，我和她刚在一起不久，对于彼此的了解并不深入，若是进展太快，我怕双方都很难习惯生活中多了一个人。与其让双方难受，不如我多抽时间陪陪洛落，多到这里走动，让你们对我有更多了解。”何安羡站在洛落的角度，替她说话。 洛落见何安羡如此，整个人都泄了气，她坐了下来，无措地喝着椰汁。 安羡这么聪明，一定清楚她话中之意，但他还帮着自己说话。 惭愧感迅速攀沿上心头，让洛落坐立不安。 洛父瞄了一眼洛落，赶紧圆场：“好啦，这些事我就不掺和了，由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去做了。” “吃饭吃饭。”洛母也顺着丈夫的话，她夹了一块鱼腹给对面的何安羡，“小何多吃点，这鱼是我们自家养的，鱼味可足了。” “多谢阿姨。”